无处告别

年少的时候，以为三五天就可以是一辈子。现在，十年八年感觉也如一瞬间。日子以它的速度奋然向前。被时间的洪流推着，与那段牵扯不断的，希望绝望共存的感情，已隔了十五年。
她不常想起，但一直在心里。只要有诱因，便会沉入，无法自拔。已经有两个月了，陷入回忆。常常为那些话语，那些细节而心痛。一遍一遍翻着旧记事本，一次一次回忆十五年前和丁的那些纠缠。从2003年1月16日第一次见面，到2004年8月6日最后一次在网上碰到他。牵扯了一年半的感情才在记事本里结束。十五年，再没任何联系。
小天，若有可能，一定要尽力记得一些事，因为我们会忘记。大雨在很多年前，这样跟她说。那时以为，如此深情，怎能忘记。可是，现在，她怎么也记不起丁的模样。如果知道有一天会遗忘，她定会用力记住他的模样。那时多自信啊。相信自己一定会把他刻在心里，怎么会忘掉。也没想着会失去。就没有想着留个纪念。一路走着，不觉中，弄丢了他。才发现除了笔记本中记得一些言语心情能让她回忆起一些曾经，其他一无所有。
这么多年，思念常常出没，逃不掉。如果能找到，打个电话，或者一起喝杯茶，再吃一次经典的涮锅，也许有个了结。也就放下了。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，是不是也常想起她。
只是，如果真的再见，她不确定她会不会依旧不舍。会不会花更大的力气来遗忘。当初用尽全力克制自己。她都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毅力。不接他的电话，不看短信，甚至关机。直到觉得能够放下了，还能像朋友一样时，才接电话。他也是那样执着。可是最终被她的冷落伤了。她从不主动联系，不谈感情，不谈过去。她怕会沉入。她对他说，丁，我已经放下了，我们要向前走。他并不相信。他知道她的克制。
在真的觉得没有未来后，她放手，离开他。后来，就没有了联系。在生活在现实的拥挤中他们失散了。丁后来回了四川。在网上见过一面，没有留下电话，以为总会碰到。可后来QQ号也停了，他消失了。这么多年，她找不到他。她想除了报警查户口，她并没有其他的方式能找到他。那些曾经共同的朋友，也都是他在D城的朋友。很多也在丁离开D城前就已离开。起初在网上会碰到，后来就不见了，也联系不到。报警又觉得没有必要。
她把这些说给静听。她的大学舍友。见证过他们的这段情。他要是想你，会找你的，多年来一直没找的话，早就凉了。静说。找到他，还是想看到啥，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人，还是妻儿环绕的幸福模样？只是想找到那年的你自己罢了。
你想找到当年的那个自己，为爱疯狂。静说，再没有那样的女子了，小天。说吧，说完也许就放下了。这十几年的压抑克制迟早要还。她眼眶湿润，闪着泪光。想哭就哭吧。在我面前，不必顾及什么。你在心里向他说话，道歉，感谢，道别。他会收到的。心念的能量是可以远距离传输的，那个波不受咱们的现有知识所阻碍。哭完就好了。过去没有处理完的情绪，现在处理完就可以翻页了。人生像河，该那样流有他的因缘果。我们能做的就是无悔当下，创造未来的因缘，等待果报成熟。
她说她现在难过，感伤，可能内心是觉得那时自己太果决了。克制自己不要想他。那时的压抑克制，十几年后依然会爆发，逃不掉。她眼睛红了，泣不成声。静握着她的手，拍了拍。她说她欠丁一个抱歉，一个对不起。她说丁说过希望她好好吃饭，好好睡觉。在一起时，他知道她不吃早饭，深夜不睡。强迫她吃东西。担心她的身体。所以这句话比我爱你还让她心疼。他的一句在忙什么，傻姑娘。就让她放下了所有坚持。想起时，一幕一幕在眼前掠过。真不能回忆啊，无法自拔。

2003年1月

他说，花已经开了，不知道能不能结果。

L城的冬天，沉闷。如小天的心情。距离考研就剩两天的时间。
她和丁相遇，在虚拟的网络。一见如故。
丁说不如出去走走。她犹豫，和好友一起去见丁。在校门口，看到了等待的丁，想象中的模样，是喜欢的男子。高瘦，忧郁，腼腆又有些痞。在人群中，一眼便看到，知道一定会有故事。一定会有纠缠。
小天常常害怕自己的直觉，太清醒，但又能轻易沉入。
丁和两个好友聊着，眼睛却看着小天。他知道这个一直不是很说话的是小天。不喜欢可以放肆，喜欢就会沉默。四个人一起去吃水晶饺子。聊着丁的大学，工作，家乡。说到和她的感觉，丁腼腆地笑着。在娅和静面前有些难以应对。还好，吃完饭后，一起回到学校。娅和静离开。丁和小天在大操场一圈一圈地走。月亮很圆，如两人的笑脸。跟着月亮走着，好几次丁说你看那月亮。犹豫着轻牵她的手。
丁说月亮代表我的心。她微笑着。还没有问爱，也不敢问爱，他已在说。她说说这些都太早，我们就这样相伴，没有了孤独和无助，就好。她是不敢想未来的。她甚至怕开始。很多人，认识了，最终还是分开。不如不开始的好。但她不一定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投入。很多，丁不问，也不必说。到了20几岁的年纪，都明白。丁是懂得的。不问，不说。当下最真实。
这也是后来小天才想到的。丁比她大三岁，一定比她更懂得。
考研前一晚，心情低落到极点。丁打来电话。安慰鼓励着。知道是能靠近的人，在爱里相互吸引。她告诉自己，她不会因为要告别，而眼睁睁地放走相爱的美好。
她是清醒的，觉得他们没有未来。就像是末世的爱恋一样。在大学的最后半年相识，伴着毕业，工作，也许总会要分开。而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，感觉出他的孤独，远离家乡的无根的痛苦。她能感应。但她没能控制住自己情感的投入，情不自禁。
考研结束了，在19号下午。走出考场就接到丁的电话，说要庆贺考研结束，带她去狂欢。她欣喜地接受。跟着他去放松，放纵。压抑了这么久，终于可以这样面对，面对着他，一个聪明的男子。
他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。吃火锅，看电影，打游戏，说着考研的专业题目。她说感觉答得不错。他便只是看着她，笑着。说下次如果跟他走在一起的，也许就是研究生了。她说不可能，英语太难，怕不够线。只是在说着，看着他。
他说，小天，我尽管自私，但还是希望能看到你好。
她笑着，很多话不必说出来，已经很有深意了。
常常会问他一些问题。他说，那还用说吗。他是一个聪明的男子，而这样的男子常常冷酷。尽管这样，还是阻止不了那种狂潮，奔腾的，汹涌的。
爱情真的在。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，在他看她的炽热的目光里，在他用力的拥抱里。真切地感受彼此的存在，那不是一场梦。
他送她离开，在车里，她看到他的不舍，心疼。他说半个小时后等电话。如果他能走开，就送她。如果走不开会给电话。她带着温暖的心情离开L城。回到了她的家乡，安静的小城，陪家人过年。
晚上的时候，丁的电话就到了。他说，小天，很想你。她满足着。知道他心里的在乎。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。他说，花已经开了，不知道能不能结果。
她在开始，就看到了结束。他们也许只该有这短暂的缘分。不过，长久又能怎样。不如就这短暂，才会美好。在最美丽的时刻离开。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念。
他说他在上网，因为寂寞，因为没有她陪。她不知道在她之前他是否已经见过无数个女孩，因为寂寞。想到这些，心里就难过了起来。她出现的太迟了。在他的生命中，在她之前，在她之后，一定会有很多。而她只是一个过客。眼里有泪水涌出。
他说，小天，放假后你过来还是我过去，我想见到你。
她说她要陪家人，过不去。让他过来。
他说，小天你会出来见我吗。
他们能走多久呢，她常常这样问自己。可她知道，最重要的是那份默契和牵挂。她知道现在接受这份爱时，她是真心的。将来有一天，她要放弃了，也一定是不得已的。
在旧历的年底，每一天都是想念。无处躲藏。
她给丁短信，丁，好想你，真的好想见到你。
他回复，亲爱的，我也一样。
每一天的日记里，都有丁的出现。他成了生活的一部分。
丁，今天是我们相识一周纪念，感谢上天能让我认识你，可又怨恨为什么没让我早点认识你。
丁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。他说，小天，我要来和你一起过年。
她满心欢喜。可以再一次见到他。常常想起初见时的模样。他说能不能拉你的手。她却没听明白在说什么。直到他不再说了，直接拉了她的手，才明白原来如此。可爱的模样。
认识了丁，便把从前的事都忘了。只想就这样和丁在一起。无论将来怎样，至少现在彼此心电感应。认识后分开也没几天，思念却泛滥成灾。想见到彼此的愿望那么强烈。
你见过思念放过谁呢，不管你是累犯还是从无前科。李宗盛的《给自己的歌》。谁也放不过。
小天，可能不能来和你一起过年了。单位有事。
她心里失落了起来，像是没有了方向。没有了等待。他说他年后还在L城工作。这样心情又好了许多。她的快乐悲伤都由他控制。11月20日他来到L城，50天后他们才相识。没有丁的日子，她也都过了这么久。为什么现在有了他，却感到了时间的难熬，应该学着好好照顾自己。思念是煎熬，丁说，小天，你要照顾好自己。
小天，对不起，很多地方我做得不够好。
没什么。她该有自己，即使在爱里。
1月30日，腊月二十九。心被掏空的感觉。她怕就这样失去他。下午给丁电话时，对方已关机。无法联系。是不是他要放弃。可是他们不是好好的吗？或许他回D城了，工作单位总部所在地。换了手机号，没来得及通知她。小天只有等待。如果他想好了不和她联系，她将再也找不到他。认识两个星期，他们沉浸在爱里。没有来得及想要是分开要怎么才能找到，比如老家地址，比如朋友的联系方式，比如单位电话。太相信爱了，以为如果没了爱，找到能怎样。小天没想到即使没有爱，知道对方在哪里，心里也会暖暖的。很多年以后，她才明白。
那个晚上是煎熬。第二天上午再次拨丁的号码时，终于等到了回答。小天一定是激动的，不是她想的原因。是他的手机没电了，他在理发，没带备用电池。听着他的笑声，满是幸福。忘了要跟他说的话，忘了告诉他不要离开她。
除夕夜，丁给她电话。
小天，希望你快乐，天天快乐。她在电话这边说着谢谢。他却又补充一句，见不到我就不快乐。他在逗她，他心底是希望她快乐的，但又满是思念她。一个人在异乡过年，他一定是寂寞的。她能给他的就是一句问候，遥不可及。但丁的心里是温暖的，如同小天感受到的一样。
2003年2月

你给我一个到那片天空的地址，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。
 
大年初一，丁给小天电话。她知道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。她相信自己的直觉。她问他为什么回L城的时候一定要通知她。他想了想，因为感觉L城是一个归宿，一个温暖的地方。他问她对L城的感觉。她说从前是不想回去，今年却想早些回去。他在那边笑着。相互试探在对方心中的位置。她说是不是听到的最高兴的话。
她真想早点见到他，告诉他心中的想念。
常常被思念困扰想发短信或打电话，想有他的消息。可又怕他觉得她在乎了。还是等他先联系吧，他是不是也如此想念着她。正想这些时，就有丁的短信。如释重负。原来他也正在想她。他们心有灵犀。
他们在一起时是快乐的，无论说到什么。都能会心一笑。
丁，我喜欢别人夸我，你要每天都夸我。
小天，你还有什么不成熟的爱好。
她的心里满是幸福，他像个大哥哥一样。
天空是蔚蓝的，有丁的日子。她常常看天空。美的像幻觉。
丁说，小天，明天我就要回L城了，你也过来吧，想你，想早点见到你。
她要在家多待几天，现在过去太早了。
丁，你晚上回去做个梦，说不定我就回L城了。
我不喜欢做梦，我要实实在在的感觉。
她也很想他，可她要过了十五，多陪家人几天，安慰着他。

2月8日，正月初八。拨丁的号码，无应答。又一次陷入了猜疑绝望。以为他不想等了，以为他要放手。她劝着自己，这些都是自己该经历的。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，会经历些什么都是安排好的，我们无法左右，只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所有。心无着落，空荡荡。
小天甚至怨恨自己不会控制情感。少付出些，失去时也不会这样难过。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，她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他，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他。
2月10日，终于有了丁的消息。下午在街上走着时，手机响了起来。她又一次找到了他。依旧忘了说这两天的痛苦，依旧只是他的一句傻姑娘，便温暖如春。一声喂，就原谅了所有。他说他在L城，刚到，想她，担心她着急。
小天，你什么时候回来。等过了十五吧。他说还要四五天啊，等的花儿都谢了。
知道他是在乎她的，他的心里有她，这就够了。他记得跟她联系，一到L城就打电话给她。他们的感觉是相通的。在她想念他的时候他也正想念她。这样不易。他们相爱，真好。说好了不去想太多，说好了快乐地在一起。她答应着。
她时时能感受到他的存在。他给她踏实感。她只愿能诚实地对待自己的感情，跟着心得方向。但愿他也一样。
小天，我在等你回来。
她心疼着。他打电话给她，问她在干什么。在和同学吃饭。旁边有同学在捣乱。他说怎么回事，挺乱的。她说她的同学要请他吃饭，让他来这个小城。
她说她十七过去。还早呢，一个人很无聊这几天。他说。
那时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段感情，刚刚相识便分离一个月。思念的发酵，蔓延，让她无法掌控。见到他后会好好地爱他，她这样告诉自己。
小天，我在这里一天天熬着盼着你来。快了，很快，就会到你的身边。她说。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他，她的脚步轻快了许多。他能给她想要的，安全感，还有很多。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，让她可以很放松地跟他在一起。她会珍惜的。她感谢这生活，给了她这么多。
他给她电话，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。她知道他的想念。

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，看别人打球，这种感觉，久违了。又到了L城，许是因为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，突然发现这个校园还有很多让她留连的地方。她的思绪飘回到昨天。
下午，她到了L城，给丁电话，却无法接通。当她正要绝望时，丁打过来电话，问她在哪里，让她等他。她挂了电话，告诉出租车司机她不走了。
很快，就又见到了他。只是那一眼，便出卖了所有的埋怨与想念。一个月的牵挂，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男子。没有理由，毫无道理。可是，却又是开心的，被他搂着肩膀走在L城的街上。幸福的模样。
有他在身边，小天就想这样永远在一起，不分离。他们只有现在，她不去想太多，一切顺其自然好了。尽管她知道到了最后还是她最放不下。他们太现实又太喜欢浪漫，矛盾着，继续着。珍惜在一起的时光，就足够。告别很正常，她不是一个接受不了告别的人。虽然会心痛一些日子。可还会生活着。不知道未来会怎样。相爱，总会想现实。可是，他们没有未来。她不停地掉眼泪。
小天，我该怎样对你。她不能说话，哽咽着。
丁搂着她。她在他的怀里。他接朋友的电话。他说，不要把我的女朋友吹瞌睡了，不聊了。他更紧的抱着她。她感到温暖。这一刻，他们都是真心的。能够遇到他，是一件快乐的事。因为丁，小天可以走出往日。她从心里感激他。

2月19日，正月十九。她给他电话，却说是关机。一整天的打，无法联系。终于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绝望了，关机。又一次找不到他，如果他不和她联系，她又将找不到他。一次一次这样煎熬。她害怕有一天真的这样的话，又怎能承受得了。不如就这样对他绝望了。带着美丽的心情离开要比苍白的真相好的多。她有种预感，这已经预演了那最后的最后。
不对他抱有希望。她还有自己的生活。她要很轻松地面对他们的关系，豁达地，一切都无所谓。小天安慰着自己。可是，想起时，却又心痛。一幕一幕，又怎能放下。他们那么默契地在一起，真心地关爱着，真实地感觉着。但对于未来，却是真的绝望的。
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，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，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，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。你给我一个到那片天空的地址，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。带着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，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。想跟着你一辈子，想赖着你一辈子，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。就怕梦醒后已分两地，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，爱恨可以不分，责任可以不问，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。
小天常常想起那英的《梦醒了》，在说给自己听。天亮了，梦醒了，一切又都归于平淡。只是心里又多了些记忆。
在顶楼上看着空中绽放的烟火。L城的正月如此美好。泪水在眼里打转。那盛放的烟火像极了他们的爱情。瞬间绽放，然后消失。小天知道既然要享受爱情来临的幸福，就必然要承受失掉爱情的痛苦。她把丁丢了。可心里还存有一些希望，她觉得他不会忘记的，不会就这样离开。但知道他最终会离开的，不如就这样离开。早一点结束或者会更好。只是，他们没有告别。上次离开也只是说第二天会给她电话，会联系她。现在第三天，还没有消息。小天是有遗憾的。即使要分手，也该有一个告别。没有。所以，心中还有希望。但却没无望淹没。
偶尔有电话打入。没有猜错的话该是丁的同事。但都说没见到他，找不到他。小天不知道该如何继续。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。她已经很累了，想好好休息。
也许丁是为她着想。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。可是空留她一个人孤单。
打开手机，有一个人给她发短信。问她昨晚看焰火的感受。她说，你信吗？当我看到空中绽放的焰火时，我的泪在打转，为那瞬间的美丽，为那美丽后的空洞，无望。
她知道那个人多多少少和丁有关系，就当是说给丁听了。可是很多事情又让她糊涂。那个人是怎么知道她的号的，为什么要这样关心她。难道怕她想不开。
我知道你的心情，但你不要消沉，要好好地生活，勇敢地面对现实。
她说，谢谢，不过我现在活的很好。
小天欺骗不了自己，很难过，但依然有骄傲。她要让他知道没有了他，也会过的很好。她好想大哭一场。
她跟好友说她找不到丁了。她说她不怕告别，只是有些遗憾难过。对各种事情的免疫力很强。她会走出来的。然后她们沉默了。为了那没有告别的告别，为了那说第二天联系却消失了的人。
晚上的时候，妮说有她的电话。是大雨。久违的人。像是和过去联系了起来。中间空白了一段时间。那是丁的。可是也结束了。他让她忘记了过去，可他却消失了。她就这样一个人过这生活。
那个这么几天一直关心着她的人又给她短信。
何必那么执着，算了吧，放了吧。
我只是不相信会这样，没有告别就不见了。
也许人原本就是无情的，不要想得太好了。
她没有再说什么，她感谢这个一直安慰她的人，从心底。如果有一天真的把丁找到了，他们如愿地生活，她也会厌倦，然后逃避，放弃。不欢而散。倒不如就这样，因为有遗憾，所以回忆总是美。没得到的最好
天空晴朗。终于有了丁的消息。那个一直安慰小天的人告诉她，丁早上回到公司。知道他在哪里，心里的结便解开了。原来一切都是空白，原来一切真的存在过。她该有新的生活。
她没能控制了自己，还是给丁打了电话。在2月的最后一天。感觉到冰凉。但执拗的她想去D城看看他。不确定能不能见到他，只知道他应该在那个地方。想要一个解释，虽然清楚地知道，十天的不联系，已经意味着什么。想去他的地方看看，做个了结。让自己彻底放下。好好往前走。

2013年3月

小天，我们离开后就忘掉彼此，免得受思念的煎熬。

一晃一个星期。1号到8号，权当是做了一场梦。美丽的无望的。带着温暖的心情离开。他们都离开。在送她离开第二天他也会离开这里，回四川。
她是要去寻一个终结的，无论怎样，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束。他们在一起五天，不分离。两个人的温暖的生活。也许，一辈子也就是这五天的重复。他们是快乐的。知道两个人就只有这么几天在一起的时间，珍惜并感动着。心里都明白，只是无能为力。他们无法抵御现实，只有现在。但到此刻她离开后连现在也没有了。
所有的在告别的那一刹那就都成了自己拥有的纪念。回忆一幕幕，心里有疼痛的感觉，空空。
小天，我们离开后就忘掉彼此，免得受思念的煎熬。他用力再一次拥抱她时，告诉她。
丁，我们此后不要再联系，要走出来，开始新的生活。不要让自己活得太辛苦。
小天，好好吃饭，好好睡觉，好好地生活。把那些曾经忘掉，不要让想起时心痛。
晚上丁给小天的电话中依旧这样说着时，已开始心痛。但却在笑着，给他听。他们就这样了。
在一起的日子，他看着她吃饭，说自己伤心。
小天，你这样不规律的生活，有一顿没一顿的吃饭，我很难过。她却感动着。说没事，不也这么久过来了吗？她听任他的强迫。规律的吃饭睡觉。她乖乖地和他在一起，是他的傻姑娘。
很多时候，她就在他的旁边看着他表演。他说他所有的都是做给她看的。也许是真的。在她的面前故意在网上和小女孩聊的火热，是在看她会不会吃醋。她总是无所谓的样子。完了他便会问她。
小天，你看到我和别人聊天不生气，是不是不在乎我。
她说，有必要吗？然后抱紧他。像是担心会消失一样。她总能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。他想再多看几眼。他们是相似的人。其实，离开时便会结束，彼此不再有关系。包括见到的那些朋友。和丁有关的那些年轻人。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生活经历，方式。这一代人的感受。
他们彼此温暖。也许有一天，他们的故事会在她的笔端闪现。而她和丁的故事她却不敢提及，怕会有思绪。也许逃不掉。
她去了D城，两天没有联系到他。一个人走在他走过的街上，一个人在他说过的篮球场坐着，以为可以这样接近他。
当她决定要离开时，他的同事，那个一直关心着她的男子，商大哥，把他带到了她的身边。她刚到D城，商大哥安排她住下。随时给她电话，帮她找打听丁的消息，关心保护着她的安全。现在想来，很温暖。素不相识，给予她这样的关怀，是商大哥善良真诚的天性使然。劝她放手，又帮她找丁，并说要带她坐公司的车回L城。把她安全送回。
在准备要离开的这天早上，商大哥把丁带到了她的身边。然后只留他们说着那无结局的话题。丁给她退了住了两天的宾馆。拉着她的手在大街上走着。带她到了他住的地方。
她以为她会在见了丁之后马上就和商大哥离开。可是却在和他的朋友一起吃过饭后，回到他住的宿舍等车时，他让商大哥先走。说小天不走了，在这边多待几天。听着他在电话里跟商大哥说着。心里欢喜。因为她也是不舍的。以她的骄傲她也不会主动留下的，只会离开。
丁把她留了下来。每天都快乐开心。一起待了两天决定星期三要离开时，天空飘起了大雪，无法通车。又给了他们在一起的借口。甜蜜地在一起。
小天，一定是天意，想让我们在一起多待几天。
直到不得不离开，他决定星期六上午先送她离开回L城。然后，星期天早上，他也会带着他的一切离开，不再回来。
她静下来细想这一切时，想通了。丁在L城最后一次见面时心里或许就有了离开这里的想法，但不忍伤害她，没忍心说。便不联系消失吧，长痛不如短痛，趁还来得及。可于心不忍，让同事来劝导她。她去了D城时，他刚好去另一个城市出差。两天后回到D城，知道她来了。见到她便不舍。陪着她一直到他必须要离开时。
那天晚上，丁给她查出了考研成绩。英语没过。安慰她，先工作也不错。一起吃饭火锅时，他说以火锅开始，以火锅终结。她说，不对，第一次吃的是水晶饺子。他说知道。他说他们一起吃火锅有五次了吧。她说，是确数还是约数。他说让他想想，是四次。L城一次，D城三次。她笑着，这还差不多。还以为你不记得了。丁看着她，怎么会。只是那样看着。
小天，我怎么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故事。
夜晚温馨的灯光下牵着她的手往前走。任路人不停地回头。只是更紧地拉着彼此，深怕会消失一样。
能够这样拥有一个人这么几天，是多么幸运的事。几天就可以是一辈子。然后离开。一切都成为纪念。她无悔。
回到L城的第二天。商大哥给她电话。说这么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，以为失踪了。如果下午有时间的话，是不是可以见个面。小天不好意思拒绝，她该感谢他，如果不是他关心她，帮她找丁，或许她会一直走不出。尽管丁在这天已经离开，回到他的家乡。
上网，然后去德克士吃米堡，冰激淋，圣代。
是不是这次D城之行找到了结果。商大哥问她。
至少给自己一个安慰，一个终结。我们就这样了，开始各自的新生活。
看到你能走出，我心里也好受多了。商大哥说。像大哥安慰妹妹一样，安慰着我。心里很感激。
她不想再和他们有联系。因为会想到丁。她不想想太多了，随着各自的离开，想念也便没了意义。是徒劳，不如不想。
在一个人的夜里，还是会想念。想起他一个人在前面走，以为她在身后。她故意让他担心，在拐角处躲了起来，看他的反应。一个人在角落里笑着。一会儿，他便返了回来，发现了她，笑着，拉着她，往前走。真相跟着他一直走，没有尽头。
小天有时会隔着一点距离看人们的生活，看自己的生活，发觉是热爱生活的，发觉生活的蛊惑力，发觉泪水汪在眼里。
3月14日，刚回到宿舍，丁便打过来电话。是昨晚说好的。昨晚在她快睡觉时，丁打过来电话。用陌生的号，她不知道是谁。只是喂，谁呢？他说，不会吧，千里之外给你打来电话竟然不知道是谁。她说知道了。
小天，很想你。正在和一个男孩同居。丁说。她笑着，一贯的逗乐。她说明晚给她打到宿舍吧。他说好。那就这样。便挂了电话。
直到下午他又打过来。
小天，我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。她被他感动了，他还记得。知道他很想念他。
丁，现在在什么地方？在成都郊区的一个县城里给你电话。工作怎么样呢？可能原来联系的这个不行，过十多天要回D城来。你千万不要回来。怎么了，我还没有辞职呢？你不要来了，你伤我心了。
她说着笑着，他也笑着。她希望他回来，至少再相处一段时间，至少可以把礼物亲手送给他。怎么样都有遗憾。如果他不给她电话，她必将找不到他。隔了千里的距离。每一次结束都像是永别。
告诉他，他的朋友到L城，请我们舍友吃饭。他笑着说他知道舍友看不上他的朋友。他是清醒的。
她过自己的生活，不让自己陷入，所以不抱希望，不想太多。读书，写论文。成为了生活的主要内容。偶尔给丁的邮箱写封信。说围巾织完了，是情侣围巾，灰白，天蓝。别人以为是送给男友的。我只是笑着，珍藏了。等待着。也许会绝望，也许在等待奇迹。他的朋友告诉她他不会回来了。心里难受。
上网的时候碰到了丁隔壁宿舍的男孩。聊着，说他没有丁的消息。他说，你们啊，何必勉强呢？她说，你也觉得是这样吗？也许要看缘分的。她说，我不知道丁是不是不会来了。那个男孩说，会的，一定会的，不过要等几天。也许在安慰她。不管怎样，她会好好地生活。那些朋友都在安慰我，温暖的一群人。
3月19日，中午的时候，给丁成都的朋友打了个电话，看他能不能联系到丁。很快，丁便打过电话来。有一次听到他的声音。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，忘了。晚上回到家的时候，看到有未接来电，是丁的。回过去，问是你吗？他说那当然。
丁，有事吗？她故意一本正经的说。
想问候一下你。有什么问候的。他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。也许要先来L城。
好呀。到L城是另有事，而不是因为你。你怎么非要说的这么明白，你就不会让我就那样以为着。你要来见我。我有礼物给你。
他无意间给她希望，她就能幻想整个春天。
她给他一条有意思的短信，他便打过来电话。说给我回信了。他也三天后回来。
看到了丁的回信。他的文字让我沉入。
小天，也许我注定是你人生中的匆匆过客。良心让我觉得对不起你，对不起你的纯真，对不起你纯真的付出。我也许就注定扮演坏的角色。
我无所谓，我们都是很明白的人。既然遇到了，就无所谓对错好坏。都是心甘情愿的。只愿我们好好地经历这痛苦和欢笑。她回复。她放不下他。
和丁联系着，他给她短信。说他后天出发。她想如果要见到他就到周三了。那她要好好打算这几天的事了，论文提纲还有其他。
3月24日，觉得丁该出发了，可是他却没有给她电话。她怕等不到他。中午打那个号时，说已过期。便给他成都朋友打电话，问是不是他出发了。那个朋友说好像是的。他可能在火车上。她想如果这次见到他那就跟他一起浪迹天涯吧。如果能够什么也不顾，多好。
又一次的绝望，在刚才的电话上。还没来得及接，可知道是丁打过来的，是成都的号。他还没有出发，明天见到他便成了泡影。也许他特地给她留出时间让她完成论文提纲的。所以迟点到。她安慰自己。
3月27日，晚上在网上碰到了丁。以为他还在成都，他却说他刚回到D城。她说她不相信。他说他不想别人不相信他。她不能相信，一直这样说着，可是她却希望他说的是真的。即使他到过L城没有见她，直接回D城。她也不会觉得太难受。毕竟D城要比成都近很多。她突然想他时去看他也不远。她给他宿舍打电话，他真的回来了。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的冷淡。不像从前，也不想让她去找他。他想的更多一些。她却没有想到，比如她常常去他的地方，如果他计划长留，会不会影响他结交新的女朋友。或是对他的工作有什么影响。她也是后来才想到。当时不知道。只是感觉他突然冷了，找各种借口。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。她该彻底清醒了。他们不是早说好要离开的吗？她没做到。
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，没有谁忍心责怪。美梦醒来，依然自由自在。你发誓你会活得有笑容，即使有冷漠。
宿舍窗外的树叶长得很大了，才发现时间的力量。L城的气候像是没有过渡，转眼仿佛是夏天了。
3月30日，网上碰到了丁。
小天，过的好吗？我过得好不好你会在意吗？虚情假意。你发泄吧，继续。她便笑了起来。对他说了。心里好受了一些。给他电话，说是因为这张卡不用就过期了，没地方打，只能给他了。给自己留个退路。她要好好睡一觉，太累了。什么也不想。
在3月的最后一天，小天完成了一直写的论文提纲。给唐老师看了。说不错，4月20号交初稿吧。她可以先放松一下了。
她决定提前一天去D城。晚上电话响起，是丁的朋友。但一定与丁有关，可她没接到。这份感情从开始到现在能这样一直继续，也不是她所能料想到的。

2013年4月

本应属于你的心，它依然护紧我胸口
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
愚人节的这天，网上碰到了丁的朋友。问她什么时候还过来玩。她说明天怎么样？好啊。他会告诉丁吧，不想给丁电话。她会坚持，风雨无阻。她又要开始漫游。不知道前面等待的是什么。她觉得值得就不后悔。
4月2日到6日。从L城到D城。风尘仆仆。小雨漫洒。张国荣自杀了。在D城的网吧上网时铺天盖地的消息涌来。愚人节这天，他离开。《当爱已成往事》，他自由了。
她固执地见他，因了解而离开。有爱就有伤害。上次在一起回忆总是美，这次伤害多于甜蜜。他说她很傻，是真心的。她不知道在他心中的位置。她不了解他。
小天，我们不是一类人。你自恋，你的生活充满幸福，你对自己的状态很知足。情爱的得失是你受到的最大的伤。你的生活一帆风顺。而我对自己从来就不满意，我的生活表面看着阳光，其实内心是痛苦的，对很多事都不满意。
她那时不懂得，他说的对，她那时多自恋啊。只在乎自己的感受，不考虑别人。她爱他，但从来没有试着走进他的内心，读懂他的苦处。只是觉得他做的不够，觉得他冰冷。一再地索取爱，没考虑他的感受。现在看来，他那时心中的绝望无处倾诉，他想说她也没想听。他对这份工作不满意，对这个地方不满意。原本在家乡联系了一个单位，打算离开这里不再回来，可没能如愿。又沮丧绝望地回到这个地方。他一直挣扎着，是去是留，未来在哪里。前途茫茫。小天，在他挣扎的时候给了他安慰，让他觉得温暖。可他的心事飘着的，从来没有安定过。像是无根的。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离开这里。时间的问题。他不适应。但小天不会跟他离开的，他也不确定他能不能给了她比现在更好的生活。所以很多次他都对小天说对不起，小天不明白。他情不自禁，明知道给不了小天美好的未来，就该放手，可控制不自己的情感，不舍。还有小天的执着。让他不知如何是好。很多年后，小天再回忆这段情感时，才明白丁的彷徨，犹豫。
她虽然难过，觉得他冰冷。但还常常想起他的好。他们形影不离的五天里。一起做菜，玩乐，说不完的话。她没想那么远，她连自己都不相信她会永远地坚持一件事，包括爱情。她享受和丁在一起的时光。她甚至不确定她是爱丁还是爱有丁的那段时光。她爱惜自己。她觉得在这段情里，是她自己的表演。一个女人自己嫁给自己，一个巴掌自己拍自己，一堵墙自己挡住自己，一朵花自己摧残自己，看着镜中的自己，有不可调和的两面性。傻傻地以为在经历最好的感情，到最后却发现是白忙一场。
小天回到L城，还有很多事要做，忙着写论文初稿。把那些伤心暂时抛开了。可是，很多时候，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奔到丁的身边。明知道没有意义，他什么也给不了，除了当时的温存。而这些都会成为她的负担，思念的重负。她无处可逃。除了放弃，除了忘记。这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啊。
小天，我们最好以后不要再联系，因为那样会越陷越深。对你很不好。对我无所谓的。不会有什么能伤害到我的。只是担心你。回去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，锻炼身体。
告别的前一天，丁不停地嘱咐她。小天能感觉到他的不舍与担心。
4月8日，终于坚持了一个白天，没有和丁联系。她在克制自己，在和自己作战。她该理性地生活，这样坚持着。可是，刚刚收到了丁的短信。
在干什么傻姑娘。
她的一句傻姑娘就让她放下了所有。心里温暖了起来。他在想她了。她知道。发短信的本身就是在想念了。她没有给她回。她想让他也体会一下等待的煎熬。但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在意。
4月9日，她写论文，没听到短信音。晚上拿出手机才看到，有丁的信息。知道他在想她了。她故意很迟才回复，说在写论文，没有听见。又是丁先给她发的，她在克制自己。也许他们这样就挺好，保持联系。淡淡的。把王菲的《蝴蝶》给他发了过去。他说不错，有点味道。所以啊，要和你分享。
生命犹如一场幻觉，只有记录才能证明存在过。多年后再翻开，会为现在的心情而甜蜜酸楚吧。小天这样想，她记录自己的悲喜。
4月11日，放下了丁的电话。在她先给他打过去说了很多，说完一张卡后。他又打了过来，用手机。
她说，不用打了，还有什么要说的呢。留着给别其他女孩打吧，我在的时候你不就是这样吗？
小天，你说完了，该我说了吧。嗯。当你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想想我，就知足了。你的照片放在最常用的那个笔记本里第一页。没事的时候，常打开来看看，其实也挺好的。
她笑着说知道了，好好睡觉。把电话挂了。他是真的想和她说话，想念她了。小天能感觉到。
小天，没事的时候，多想想我的好和我的坏。她嗯着。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小天，那天早上的那些话我说到了，也这样做了。丁说。她却没有，她没有做到把他忘掉。他却尽力这样做着。可是他又为什么要不停地发短信，打电话。惹她思念。
他一直说她是十足的自恋狂。他说他在她面前是自卑的。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有这些纠缠。如梦一般。要怎样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他。她不知道。
小天，我常常想起你。因为你是我在这里相处时间最长的女孩。因为我好多的第一次都与你有关。
她的心便疼了起来。对这样一个男子。给他织围巾，给他她的真诚的爱。但也有很多伤心。无论怎样，她该向前的。
王菲的《我愿意》，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，如影随形。无声又无息，出没在心底，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。我无力抗拒，特别是夜里。想你到无法呼吸。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，大声地告诉你，我愿意为你，，我愿意为你，被放逐天际。只要你真心用爱与我回应，失去世界也无所谓。
歌词写出了小天的心情。
梦醒后有很美好的现实等着你，小天。丁说。他不知道她的想念。
小天又回到了家。温暖的地方。适合疗伤。
在家换台时，小天突然就想起了和丁在一起时，她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，心却在想着一些其他。因为那时丁正和他的朋友一起玩笑着给一个女孩打电话。她装作不在乎，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。可却控制不了一遍一遍地换台。丁发现了她的不高兴。晚上的时候，他问她，是不是不高兴看他玩笑的时候。她说，怎么会？他说，看你不停地换台，心不在焉，就感觉到你生气了。她只是笑着。原来，他是在乎她的感受的。
再说这些，都已经过去了。小天知道，她该向前走，不流连。不想。
在家里安静地带着，也许一切从未发生过，只是她的幻觉。小天常常会这样觉得。
4月15日，知道丁想她了，一天中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她，包括前天晚上。只可惜，她没有接到。过后看手机才发现，未接来电，全是丁的。小天已经知足了。知道了他的想念。她会给他回电话的。
丁，有事吗？是不是给我打了不少电话。
我忘了，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。
他伪装着自己，她笑着。她知道这些都是白费。所以倒不如不追究的好。可是，有些感受却是内心真实存在的，思念的感觉，那么真实。就如在简短的对话中常常要说要重复好多遍注意身体。只有很亲近的人才会这样。可他们是无望的。生活是实在的。她在克制自己，坚持着放弃的想法，尽管还有牵扯，心中却是绝望的。这样的痛苦，矛盾，只有自己知道。小天只有记录，证明她真实地经历过这煎熬。
4月16日。早上8点40，小天在家，记录心情时，泪水汪在眼里。越想越伤心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。和丁一直到现在，第一次落泪，也算是终结。认识的时候是16号。还像昨天一样。三个月，他们短暂的爱情也许真的要结束了。她的心开始痛。在一起时，好多次都快要找不到他了，她空空的，可也没有此刻绝望。总会有这一天的。在开始的时候她就预想到了结束。有爱就有痛。
早上刚开机时，就有丁的短信。
小天，同事给我介绍女朋友了，我觉得不错，所以要公开恋爱了。
她不相信，可他说的那样认真，没有假的成分。她再也没给他回信息。她和丁这样算什么？她太傻了，可有想起往日在一起的很多，觉得他心里有她。还要接受别人，是他太寂寞了，她太遥远了。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妄想了。把他忘记，以后都与他无关。也算是一种终结，任泪汪在眼里。
晚上7点40，没忍住，给丁发了信息。说她此刻的绝望。
小天，这些都是现实决定的。
丁，你不需要说什么，我都明白，在我们的开始就是我们的结束。只是今天正好是我们认识三个月，也是个16号。
小天，如果你想对我发泄什么就发泄吧。
丁，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，我想在你离开这里之前给你过个生日。
我怕对你有更深的负罪感。
丁，不要这样，没有什么负罪不负罪，我不喜欢你这样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，并不只你一个人。
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？是因为看我一个人孤单吗？
不是，是在给你织那条围巾时就这样想，不管我们怎么样，我都要给你过个生日。
小天，别说了，我快要流泪了。
丁，我其实很希望你能过得好，每一天都开心。我不在你身边，即使那么喜欢你，也无能为力。所以很多事我都能想通，都能说服自己，即使会伤心。
小天，你要相信，更好的还在等着你，其实我也很痛苦现在。
我相信会的，你不要因为我而伤心，如果你觉得那女孩适合你，能让你快乐，我也就安心了。因为你快乐所以我快乐。只要你记得我们的约定。
D城有人适合我吗？没有发现。过生日的问题你选择在哪？
你说吧。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够带你在我的小城好好地逛几天。好好地招待照顾你，像你照顾我一样。我怕我会有遗憾，人是不能有遗憾的，即使会有痛苦。
和丁就这样聊着。仍能觉出他的在乎。可他早上跟她说要开始恋爱了，晚上又反问D城有适合他的吗，没发现。她知道真假都没有意义。她离他那么远。她只盼还能给他过一个生日，在他离开这里之前。带他来她的小城逛逛。从他们的开始就想着要来，那时是正月，那时是真心的。现在也是。无论怎样，那样一些有他的日子，她活得很真实。有些事不用说，能感觉到便是幸福。
没有了爱，停下来不走是不可能的。林白说起她那段感情时，以傻瓜爱情为题。她当时那么心碎，以为自己要死了，最后逃离了出来。不到半年，走了出来。小天的论文写的就是林白的《一个人的战争》。读书的时候能找到相似的灵魂，互相安慰。原来自己不孤单。她告诉自己可以走出的。她要坚持十天，看看会不会习惯没有人爱，也不爱人的生活。她可以放得下。如果感觉不到爱了，停下来不走，是不可能的，小天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觉。
即使他到了月球，也和她没关系了。分手快乐，祝你快乐，你可以找到更好的，离开就爱，像坐慢车，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，没人会把谁的幸福没收。你发誓你会活得有笑容。你自信时候美多了。梁静茹的《分手快乐》说出了小天的心情。
4月20日。下午睡起来时，手机响了。有人给小天电话。陌生的号码。是D城那边的，陌生的人说要和她聊聊。做着一些无聊的事。她知道这多少与丁有关，应该是他把她的号告诉了别人。知道了这些，也就原谅了一切。她该重新定位他。也就能更好地放下。
4月21日，丁的手机停机了。上午想要问问他，是不是他把她的号给了别人。不爱了，也不需要转手赠与别人吧。可他的手机停机了。因为知道还能找到他。他宿舍的电话记得很清楚。只是突然发现变得淡漠了。不再那么急切地想找到他，她是一个纯粹的人，容不下半点亵渎。该冷静一段时间。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。最近“非典”很严重。为了不被传染，在家待着是最好的选择。慢慢调整自己，回到最初的模样。
孤寂的日子里，有书陪伴。她读张爱玲的《华丽缘》，懂得她的悲凉是怎样来的。知道她与胡兰成的事。她对胡兰成的希望与绝望，在最后一次探望他发现他身边的另外的女人时，她放下了他。要经历怎样的矛盾煎熬忍耐才能说服自己，只有也曾经有过这样感觉的人才能体会。于张来说，这是好的结局，胜过于纠缠一辈子。
小天签了工作，在这个小城，过安稳的生活。从此再没有流浪的梦。她曾经的那些理想，走很多很多的地方，然后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城市安定下来。都不会有了。工作定了。还有家人。他们希望她安稳地生活，在父母的身边。她不能再幻想，也不能回忆。
“非典”给人们带来了恐慌。疫情的加重，让每一个人感觉的了生命的脆弱。在生命面前，其他的，并不重要。像是在战乱里的白流苏和范柳原。在战乱里不再纠结于情或伤，能珍惜就好好珍惜。如果小天不再奢求那些爱，她会过得很好。如果不想太多，她可以很好地生活。她不回忆，克制自己。
《理智与情感》，女孩以为男子爱她如她一样。可到最后女孩一直给男子写信，男子在回信中却说，如果从前在一起有什么地方让她误会的话，那是他的错。请不要再打扰他，他已经心有所属了。女孩惊了。从前在一起的一切像是一场幻觉。是不是真的存在过。两个人那么好，可仔细想想，确实他也没有明确说过爱她。可是常常在眼神里便能感觉到爱啊。也许他有为难之处。女孩还在为男子开脱。后来，那个上校，一直喜欢女孩的男子告诉了女孩事情的真相。那个男子那天是要来向女孩求婚的。只是被以亲交往的一个小姐逼迫结婚，没有办法，他选择了逃离。这是那天男子离开女孩的原因。他是爱她的。但他会娶一个资产丰厚的女子的。他不会为了女孩伤心。你这样难过不值得。女孩慢慢恢复过来，和上校结婚。脸上有幸福的笑容。经历过后才会懂得，什么是实实在在的幸福。那个男子，在女孩婚礼那天有一次骑马路过那个郊外。那个当初与女孩相识的草地上。也许他会想起那个女孩。也许，就一闪而过。一切终于过去了。如果能安静，平静地生活，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。
林白在一个有雨的夜晚有了写一部长篇的念头。便有了《一个人的战争》。她说在那样一个有雨的夜晚，一个人，对着镜子，看着自己，然后止不住地回忆。小天在想自己是不是也会写个长篇。她知道现在不会。没有充分的经历写不出。没有真实的感受，文字就没有了生命力。也许再过十年。她便会写。那时，该安定了。包括那颗流浪的心。
小天还是会怀念。但会往前走。还有很多事要做。生活不只是爱。
在4月的最后一天，小天决定开始写《无处告别》，讲和丁的故事。写了2000多字，写着的时候，矛盾着。要忠实于现实，可下笔就有了为丁的开脱和解释。还是不能真实地敞开自己。担心别人在文字中窥视到一些什么。忽视了真正要表达的。写作不易。林白很小心地用词，但同样要很大的勇气。深深的自我剖析，用血淋林的刀子划开。大雨鼓励她写作。相信是客观的评价。他说她的文字直指人心。

2003年5月

“他还记得冯碧落么？记也许记得，可是他是见多识广的男子，一生的恋爱并不只这一次，而碧落只爱过他一个人。从前的女人，一点点小事便放在心上辗转，辗转，辗转思想着，在黄昏的床前，在雨夜，在惨淡的黎明。呵，从前的人——”

张爱玲在《茉莉香片》中的这样一段话，有一种悲凉。女人依附于爱情。不能走出。其实，没有了谁，生活依旧继续。即使有时脆弱。
小天坚持着不和丁联系。不打扰，是最后的温柔。相信时间。
还是偶尔会想到一些话语，沉入。
小天，我爱你，可是我不敢说。我怕我说了，会马上死去，我不怕死，我怕我死了之后，没有一个人向我这样想你。
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，没想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。
有不少人给她电话，和丁有关。两个星期前就开始了。她一直不理。也没问丁怎么回事。如果真的计划要结束这段情，那些都没有了意义。她相信她不会回头。即使心中万分不舍。坚持离开。
听着《放120个心》，这样爱一个人，能有多疼，你要我放120个心我才冲动地跟着你。当幸福天地变成漆黑森林，我走不出，而你也不靠近，呜咽的风声在响，好像你说我爱你，我捂住耳朵，不想听。
小天的心有一点疼。
这个春天，或者该是夏天了。因为“非典”，不能出行。静打电话，说在家待着快疯了。也不能回L城。小天却觉得，不能出行，断绝了去D城找丁的念头。如果不是现实，她不一定能控制了自己。在家里安静地吃饭睡觉看书的这段日子，充实着。没有纷乱，更能清醒地面对自己。
安妮说，她很早就知道有些人很好，就是不能在一起。这是宿命。你无法预料在什么时候爱上什么人。然后什么时候离开。冥冥中有安排。可是你却不知道，更无法左右。无能为力。小天常常安慰自己。他们终于不再爱了。她想，这样真好。他们给过彼此的眼泪和疼痛，如风飘逝。而她坚持离开他的决定，永远不会允许自己后悔。没有什么事不可替代的，除了时间。

5月7日，有雨的夜晚。她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小天：是我。
丁：知道。
小天：今天是你的生日。
丁：我好像没感觉。好像不是，今天几号。
小天：5月7号，农历四月初七。
丁：对。是的。
小天：我还以为是最后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。
丁：不是，是第一个，也是最后一个。小天，这些日子，你过得好吗？
——
她听着时，能想象出这段时间他的生活。他们还是那么亲密的人，好像从没分开过。知道他的在乎。可她已看开。他们有各自的生活。像是彼岸的花朵，很美。却隔着一条河，飞不过。没有谁忍心责怪。

这段没有爱的日子，小天在家陪着家人。看书，写字，更多地拥有了自己。不知是幸还是不幸。
大雨说，他在难过的时候，从不放纵自己，只是去做事。他是对的。大雨之于小天。是精神导师式的人物。就像《基督山伯爵》中唐泰斯在狱中度过的那十四年。他只是每天不停地走动，在牢房里。可以不去想一些东西。他向那个法里亚神甫学到了很多知识，几种语言还有一些数学知识，医药方面的东西。所有这些，在他逃出狱后都有了用武之地。人往往在重压之下才能集中精神。最近一直在看这本书。读书能让人清醒。平静。
除了爱，还有很大的世界。小天报名参加社区“非典”志愿者活动。忙碌充实的生活让她觉得踏实。在小城的街头穿行，人很少。心却很宽广。那些树木只为她绿。
“爱乐这么多，已不再孤独，淡淡的那些事，笑一笑，一见如故。”偶尔听到这一句。是超然，自如。《文概》《美学》老师，30多岁，人淡如菊。小天想以后她也会这样的。
《基督山伯爵》看完了，最后几个字“等待与希望”是送给小天的礼物。
5月22日，放下了丁的电话。她微笑着听他说话，他们尽力不谈从前，说着现在的状况。他的学习，工作事件。轻松地聊着。但她还是问起了他是不是还保存着她的照片。他说当然了。在他的笔记本里夹着。她说她以为他早就扔了。他说，那你是不是早扔了呢？她说她想扔，可是在L城呢。他说这些什么。她笑着，说怎么会？留个纪念，权当是那曾经美好的纪念。不提伤心的事。只是冥冥中有安排。他说昨天他的手机刚上户，今天便有她的消息。没有奢求。淡淡的。
5月30日，中午正准备休息时，有丁的短信。小天知道他想念了。心里暖暖的。她们无能为力，只能偶尔想念。
5月31日，中午睡觉时，有丁的短信，不管说得是什么。她知道他想她了。他那么骄傲，短信一发出，想念就已表达。她却淡淡的。

2003年6月

世间的破镜重圆，大都是一言难尽的。结局中能有一些遗憾，反倒能珍藏。

6月8日，小天给丁电话。依旧熟悉的声音。想告诉他昨晚梦到了他。可说着时就忘了。这想念变得那么明透。他们彼此熟悉得就如另一个自己。虽然离开，仍能感应。说着这么久的许多事，然后微笑。相信有许多是真心的。有许多也是安慰对方。让对方以为活得开心。
小天，我在和广州的同学联系，如果有合适的工作，我将会离开这里。
她说，你快走吧。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小天，我希望你生活的规律，生活的很好。
我会的。她说。
不知怎么就说起他以前说过的要恋爱的事。他说，没有那回事。他在骗她。他问她有没有男朋友。她说没有，但以后会有。如果有合适的，她会考虑。他说他会很遗憾。她无语。
人不能有遗憾，即使会有痛苦。他们无能为力。
小天给丁寄一些东西。一封信。见字如面。也许有一天他见到后会想起她，如她不时的会想他一样。
收到丁的朋友的短信。因为丁而相识。那些从前的日也不过百天。她不后悔，也没有遗憾。
6月15日，有丁的短信。他们若有若无地牵挂。
6月17日，上午正无聊时，有丁的短信。说包裹收到了，说着他的感动。
小天，看着那字里行间的情绪，感到心情低落。
小天无语。然后说，我现在正忙，不给你发了。
不多时间，手机便响了起来。
丁，怎么了？没什么，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。
丁，我正忙着，以后再说。小天挂了电话。
中午刚回到家，便听到家里电话响起。妈妈叫她听电话。原来还是丁。她是没有想到的。原来他一直很在意她。只是平日里假装没感觉。
小天，我要去看看你。
当丁这样说时，她发现自己又开始沉入了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感情，无言，无语，无端。
对这段飘渺的情，小天不知如何是好。温暖，感伤。最近又和丁联系密切起来。每天有电话短信。成了习惯。他说他要来看她。她不抱希望。因为他先前也说过，但没有来。不抱希望就没有失望。伤害自己最深的往往是自己。他们原本没有未来。如果想念，那也是情非得已。倒不如不见的好。见了之后又会放不下。能这样平静地对待两个人之间的事已经很不错了。如果再有起伏，她不知道怎么办。
6月21日，丁没有来。她心里难过，可没有责怪。他尽了最大的努力。早上早早起床，在外面等车，坐到市里。一问才知道没有直达车，换车需要很长的时间，怕来了待的时间太少。不如换个时间。她说好的。心里却充满了失落。没有跟他说。他心里也是失落的。一旦面对现实，就给人无尽的挫败感。他们不合适，彼此都很清楚，只是放不下。
小天知道这若有所失是不对的，该回到前些时候的状态。忙碌。遗忘。又一次陷入一种无望。再纠缠只会更深陷。他给她一点希望，她就会节节败退。
丁，如果下个星期不来的话就不要过来了。不要再让我心存希望然后失望。我不想这样了。我的心会疼，我受不了。
小天，你不要威胁我。我也是不愿意这样的，只是有很多的不凑巧。
她嗯着，说那你看着办吧。
他笑着，说，又是一道命令，我该怎么办。
两个人说这时便都笑了起来。其实，他们都是真心的。世间的破镜重圆，大都是一言难尽的。但结局中能有一些遗憾，或者才是真实的。没有永恒，只有瞬间。一个瞬间又一个瞬间。他们彼此想念从前，然后慢慢遗忘，成为空白。
她用笔给丁写信。说着她的矛盾心情。
6月27日，晚上时手机响起，见是丁的号便接了起来。却原来是个女孩的声音。那女孩一直在问小天是谁。小天说，这对你很重要吗。已经开始绝望。也许这个就是丁以前提过的同事给他介绍的女孩。他前些天还跟她说没有这回事，骗她的。而现在看来。确实有这回事。可他又为什么要骗她说没有。想来他是犹豫彷徨而又孤寂的，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。在6月的最后几天，她也该解脱了。解脱是肯承认这个错，找个新方向往前走。你有自由走，我有自由好好过。遗忘让人坚强。只要给她时间。
有丁的未接来电，很多。小天不接。她想冷静冷静。

2003年7月

她说她已经很平静，丁说是不是在骗他。

小天把自己关在梦里，锁在幻想里太久了。终于站在了新鲜的空气里。她知道她不能再回头。
又回到了L城，是做别离的。和朝夕相处的姐妹告别，和大学告别。和年少的自己告别。从此后，再没有八个人晚上不睡卧聊的日子了，再没有那些青涩的欢笑痛苦。一周的时间，如此珍惜。醉笑陪君三万场，不诉离伤。可临别的前一晚，老八还是喝多了。一起唱着笑着，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又伤感过了。说着回去就把大学的辛酸全忘掉。小天在想，如果没有记录，那还有什么能证明曾经存在过，也年轻过。于是，她无言，对这一切。她原谅了许多事。

小天回家了。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，她也许再也不会去L城了。
丁给他留言，在网上，因为她总不接电话。
小天，对不起，相信你会生活的很好，因为你比我善良。
没有什么对不起，无所谓。她回复。
她想她能更灿烂地笑，因为懂得，所以慈悲。
7月13日，午睡还没醒，听到手机不停地响，是丁的号码。
小天，身边有没有座机，我给你打到座机上。
她说了家里的号码。很久，都没响起。手机却又响了。
小天，我记错号码了。
反复几次，终于通了。却不知该说什么。什么都没说，却好像什么都说了。他还想说什么时，她说不用说了，说什么都没用了，我们就这样了。心里很清楚，还装着洒脱。她想她是不会和他继续下去了。离开L城时，她就决定把他放下。要有新的开始。
林白当时不也坚信会爱N一辈子吗？可是在那次彻底绝望之后，不到半年的时间。在北京，林白已经把N淡忘了。感情原本脆弱。
7月17日，丁在网上，问着她的心情。她说她已经很平静。她说是不是骗他。
可能吗？她说。
不再相见，没有问候，没有眷恋。耐受寂寞孤独。这不是所有人能承受的。只要好好珍藏，深埋心底。
7月18日，昨晚用那张旧卡跟丁说了很久。好久不曾这样。很轻松也很伤感。在那样一个雨夜。一个人握着听筒，听着遥远的声音。那时候，他们彼此温暖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。说了一个多小时，现在，过去。他还挂念她，他还是不停地怀念他们在一起的所有。她已经满足了。他们不是感情有问题，是有很多现实的原因，距离。这无能为力，所以有遗憾。她说希望他过得好。
7月20日，晚上给丁电话。说这几天很烦，被人缠着。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好事啊，被人追的感觉应该不错。他笑着。
不错什么啊？重要的是我对那个男孩没感觉，跟他说了，还是那么固执。
小天，那你等着，等有时间我过去，让那个男孩见一见我，告诉他你已经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友了。就回头吧。
她笑着说，那倒是好。只是怕你没时间，没有机会了，在优秀再好也不能帮上什么。我自己想办法处理了。
她知道很多都是在玩笑。
小天，听到有人追你时我的心痛。
她笑着，是吗？便换了话题。他们不能触碰这个话题。偶尔玩笑一句，然后匆匆避开。她不是一个希望得到很多的人。可是却希望得到的很真。
她渐渐习惯了睡眠时间的减少，常常在深夜眼泪不停地落下。她想到了曾经深爱的人。一告别，便再无相见之日。
7月23日，她想他了，想给他短信，又怕他正睡得香，打扰了他。可就在转念的那一刹那，听到了短信提示音。丁给她发来短信。原来他们真的心有灵犀。都在想念了。可是又都很清楚地知道不可能。所以他们玩笑，又像是真的。
小天，那个男孩是不是还缠你？
是啊，不停地打电话要和我见面。我不想理他。你还不过来救我。她说。
如果过去不就有情敌了吗？要好好把握。
可是我不喜欢。她说。
小天，那就来喜欢我吧。我在这里等你。
你别想得美了。她说。他们只能这样玩笑着，因为不可能而更随意。是一种安慰。孤寂的两个人，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。
7月24日。上午一个人在家吃那么大一个西瓜时，